一张表梳理历史朝代顺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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称帝,尤其是在东汉还未倒台之前,是需要寻找正当性的。贸然行动,会招致身败名裂的可悲下场。就算不自立,随便换一个皇帝,都意味着腥风血雨。东汉的黑暗政治,就是在皇权这个问题上,不断反复。董卓换掉少帝,引起非议,地方上几个自立为帝的,都没有好下场。

袁术不停地在寻找正当性。他找到了三个,一是江湖术士说:“代汉者,当涂高。”我其实也是在想不出这里面和袁术有什么关系,但是袁术偏说和自己的名字有关;二也是谶纬上的说法,袁术出身陈国,为舜之后,要以土德来代替汉代的火德。这是典型的五德终始的讲法。

这两个说法,是意识形态上的,也就是用那个时代流行的思潮,来为自己的合法性寻求一个理论基础。现在我们这些无神论者可能无法理解那套学说怎么会蛊惑得了人心。实际上,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,总给人一种心理上的暗示,让人不自然地会跟着这套思路去走。

最紧要的,是袁术得到了汉代的传国玉玺。那是孙坚在攻陷洛阳之后,在一口井里发现的。袁术得知,扣押了孙坚的妻子,逼着孙坚把玉玺交出来。现在理论也有,实物也有,自立看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。他称帝的动机,一半是因为这些合理性证据的取得,多少给了他一点底气,另一半怕是他公子哥的个性,既然输不起,不如摆烂走极端。恰如不久前对岸的那个总统候选人,知道自己会输,干脆来个民调盖牌,自行其是。纨绔子弟,真的是一个德行。

他称帝,首先想到的是近在咫尺的吕布。他的本意,并非是要以新皇帝的身份来使吕布就范,而是以婚姻作为手段,来和吕布联合。这样,在整个南部地区维持一个平稳的态势,不至于一开始就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。但是,吕布的政治光谱同他是不一样的。袁术滑向了激进左派,吕布却是铁杆的建制右派。相约婚姻的事情放一边,要称帝,是万万不可的。关键时刻,他幡然醒悟,自己的女儿已经送出去,走在路上,派人拦回,还把袁术派来的使者抓起来,送到许都处置。

袁术大怒,发兵来攻打吕布。但实力又不够,只能纠集了先前流亡各地的农民起义军领袖杨奉和韩暹。但是这两个人毫无信用可言,答应了帮助袁术,却又被吕布已粮草为诱惑反间过去。袁术大败。

袁术兄弟,和曹操一样,是同一时代的人物。他们父辈的时代,是宦官、外戚、官僚缠斗的时代,官僚阶层努力维护正统,力保东汉不陷入混乱,并还要在里面不断获取更多的政治利益。而他们这个时代,面对着朝廷的分崩离析,重新恢复统治秩序,是主题。诚然,篡弑和自立都是重建统治秩序的一种。但是,袁术实在走得太远。

当时作为袁术的附庸,江东孙策也收到了称帝的消息。他的反应,是赶紧上书一封,表明自己的立场,就是他并不认同。他给出的理由是:一、现时的混乱,都是董卓造成,最要紧的不是割据,而是除暴;二、现在皇帝只是年轻,而不是无道,反对他没有正当性;三、袁术的家世和身份,都不允许他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;四、谶纬就是骗人的。他的这几点意见是中肯的,句句要害,可惜袁术没有采纳,自此,孙策就离开袁术独立了。

每个时代,都有每个时代的主题和潮流。逆潮流而动,就似袁术一般,其实在自立的最初,就已经注定了最后的毁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