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张表梳理历史朝代顺序

1898年9月28日(农历八月十三日),北京宣武门外菜市口。风雨如晦,杀气阴森。

戊戌变法失败了,谭嗣同、杨锐、林旭、杨深秀、刘光第、康广仁等六君子在这里引颈就戮。

是日,从清早开始,京城万人空巷,围观民众水泄不通,许多人怀里揣着准备蘸血的馒头。

近午时分,监斩官刚毅在监斩台入座。载着“六君子”的囚车来了,他们在衙役的推推搡搡中走上断头台。

药店鹤年堂出于人道,曾制麻醉药鹤顶血,犯人服下此药,周身麻木,受刑疼痛不觉。

鹤年堂掌柜王圣一对“六君子”十分敬重,从坛中取出鹤顶血分发“六君子”,然“六君子”在秋阳下肃然而立,侧望苍天,并无一人接受。

第一个喋血的是31岁的康广仁,此时,他本要向刚毅喊话,喉绳紧勒,无法作声。其头颅落下,热血喷涌如虹。

第二个是33岁的谭嗣同,他下囚车时质问刚毅:“变法何罪?为何不审而斩?”刚毅无言。在头颅被砍前,谭嗣同高喊:“有心杀贼,无力回天;死得其所,快哉快哉!”

第三个是23岁的林旭,因为是封疆大吏沈葆桢的孙女婿,故受优待,穿官服受刑。临刑前,他请求监斩官刚毅允许他说几句话,刚毅扭头充耳不闻,扔下斩令,林旭脸不变色,从容就义。

第四个是杨深秀,在喉头绳紧勒下,无声受刑赴死,时年50虚岁。

第五个是四川绵竹人、41岁的杨锐,他是湖广总督张之洞的学生与幕僚,居京向张报告政治动态。下囚车时,杨锐问刚毅:“怎么不审问呢?”不久行刑,他说:“糊里糊涂地死,真是死不瞑目。”

最后是39岁的四川富顺人刘光第,他在刑部任官多年,深明刑部典故。6人未经审讯,按惯例,犯人自东门出则赦罪,出西门则杀头;故囚车一从西门出来,他就已经知道此行必死,其他5人尚不知将被押赴刑场。

他刑前高呼:“吾属死,正气尽。”刘光第尸身不倒,观者惊惧不已。

从午时三刻开始行刑,到刘光第人头落地,法场血迹旋即以黄土掩盖,人渐散去,太阳已落下地平线。轰轰烈烈的“百日维新”,就此落下苍凉的帷幕。

从“六君子”被逮捕审判,许多此前与他们来往密切的京官噤若寒蝉,多所避忌,就连他们的亲友故旧也深恐株连自己,吓得多日闭门不出。“六君子”血溅菜市口时,此日,他们的知交好友无一人前往。

康广仁就义后,暴尸两日,才由广仁善堂为之盛殓,抬棺到荒郊,葬于义冢,广东南海会馆为之立一无字碑。

八国联军入北京,才有人在碑石上凿字曰:南海康广仁之墓。后以维新同志沈荩之力,才返其遗骨于故乡。

谭嗣同的遗体是浏阳会馆的老长班(管理员)刘凤池收殓的。刘凤池在谭嗣同行刑当天自始至终在场,谭嗣同被杀之后,他趁着午夜无人之际,用芦苇把谭嗣同的遗体盖上,扛回到了北半截胡同的浏阳会馆,又花了纹银60两购买棺材,把谭嗣同遗体收殓。到翌年,谭嗣同的亲属进京将其遗骨运回家乡浏阳。

林旭英勇就义后,其夫人沈鹊应痛不欲生,她欲入京为夫收尸,被家人劝阻,林旭父母早亡,其叔父等亲属入京收殓其遗体运回福州安葬。

林旭以身为福州人而骄傲,但福州愚民却不以他为骄傲。当林旭的棺木运回福州时,因福州的习俗,棺木暂停放在东门地藏寺,却出现了福州愚民聚众围攻地藏寺,不让其棺木停放在这里,更有甚者用铁钎在炭火中烧红后钻入棺木,使整个棺木被洞穿无数孔。

沈鹊应终日独守空闺,以泪洗面,1900年4月在南京抑郁而终。

翌年秋,林旭岳父、任淮扬兵备道的沈瑜庆乞假回闽,营生圹于福州北门义井,葬林旭夫妇于侧。

林旭和沈鹊应无儿女,但其弟林凯倒是生了一个儿子,且享誉国际科学界,他就是曾任美国应用数学会主席的林家翘。

杨深秀的遗体,是其长子杨黻田在山西同乡的帮助下收殓回来的,缝了八大针才将头颅与身体连缀。

也是在山西同乡的帮助下,杨黻田将父亲的灵柩运回了闻喜老家,因为杨深秀为官清廉,家人不敢也无力铺排,草草安葬了事。

杨深秀在京还有一小妾,在混乱中逃离了京城,后又辗转回到闻喜,与杨黻田一家生活在一起。

“六君子”被捕之时,四川邻水县人、督办四川矿务商务大臣、广东水师提督李准之父——李徵庸刚好回天津家里了。听到噩耗后,他立即返回北京,为杨锐、刘光第料理狱中事情,刚下车就听说“六君子”已经由狱中提出,从宣武门至菜市口了。

李徵庸和四川华阳人、御史乔树楠来到菜市口,为他们的遇难而痛哭流泪。

当时谭嗣同身首分离后死不瞑目,李徵庸对着谭嗣同怒目圆睁的头说:“复生(谭嗣同的字),头上有苍天耳。”说着替他合上双眼。

李徵庸、乔树楠特地为四川同乡杨锐、刘光第买棺材收殓遗体,并且出资送他们的家属扶柩回四川,其义举颇为人所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