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张表梳理历史朝代顺序
比起顶着“山阳公”头衔欢度晚年的汉献帝刘协,以及“此间乐不思蜀”的蜀汉刘家与“归命侯”东吴孙家。因为“三国归晋”而在野史里走红,亦因自作孽酿成“五胡乱华”国难的晋朝司马家族,亡国后的待遇显然惨得多。
刘宋永初二年(421)九月,将东晋江山“禅让”给刘宋武帝刘裕的晋恭帝司马德文,以“零陵王”的新身份定居秣陵。这位丢了江山的亡国之君,求生欲依然极强,每天从早到晚,都和妻子褚氏“宅”在屋里不出门,就连日常饮食饮水,都是褚氏亲自“把关”——就怕“新皇帝”刘裕不放过他。
如此“严防死守”,也叫之前打遍南北的刘宋武帝刘裕,一度都无计可施。直到司马德文的两个小舅子(褚氏的两个弟弟)主动配合,假装跑到司马德文家找姐姐拉家常,把褚氏骗出卧室。几名刘裕的亲兵趁机翻墙钻进来,用被子蒙住司马德文的脸,将这位晋朝“末代皇帝”活活捂死。刘裕这才算了却一桩心事,甚至还“朝率百僚举哀于朝堂”。给这位“心腹大患”好好送了送行。
如此唏嘘一幕,也只是刘裕屠戮司马皇室的冰山一角,从在东晋朝廷内大权独揽,到彻底篡晋自立,开创刘宋王朝。刘裕对司马家族的追杀,几乎就没停过。早在当年作为“东晋重臣”时,他就逮住东晋宗室狠打,陆续杀死司马文宝、司马文祖、司马宣期、司马贞之等人,逼得司马休之司马楚之等人逃亡北方,而后又杀死晋安帝扶持了傀儡晋恭帝,最后杀死毫无抵抗能力的原晋恭帝司马德文?那只是轻松一击。
如此一幕幕血流成河的情景,当年靠超强“装疯卖傻”本事奠定晋朝家业的“晋高祖”司马懿若有知,真不知会是什么滋味。
那么问题来了,同样是“开基建国”,为什么刘裕就不能像之前各位“前任”那样,用优待“废帝”的方式博取美名,反而一定要把“前任”司马家族往死里整呢?
首先一个原因,就是刘裕的性格。
虽然是“篡晋自立”,但打了一辈子仗的刘裕,也堪称是位“马上创业”的英武皇帝。可在中国各位“马上皇帝”里,军事才能卓越的刘裕,猜忌心也公认极重。民国年间出版的《两晋南北朝史》就形容刘裕“然猜忌亦特甚。”虽然猜忌心算是帝王们的“通病”,但刘裕的“病情表现”却比较特殊——“小算盘”打得过度精明。
比如义熙十三年(417)年,当已成为“东晋实际统治者”的刘裕挥师北伐,一口气直下长安。打出了自“五胡乱华”以来,东晋北伐的最光辉战绩。但就是这大好形势下,刘裕却“精明过头”:离开长安南返时,他留下自己十岁儿子刘义真坐镇长安,让“互相不服”的两大悍将沈田子与王镇恶领兵镇守,还暗示沈田子“彼(王镇恶)若欲为不善,正足自灭耳。”也就是要他俩互相牵制,这般“算盘”,套老百姓俗话说,那叫“不嫌事儿大”。
如此“不嫌事儿大”,结果就是出大事儿:刘裕前脚刚走,沈田子与王镇恶后脚就窝里反,先是王镇恶被沈田子所杀,然后沈田子又被刘义真的幕僚王修正法,没多久王修又被刘义真冤杀。强悍的东晋大军陷入内乱,被趁虚而入的夏国军队一顿吊打,好不容易拿下的关中平原丢了个精光。如此被司马光叹为“得之艰难,失之造次”的闹剧,就是刘裕的猜忌心惹得祸。
对自己的心腹爱将,都猜忌算计到这地步。更何况对司马家族等世家大族?而且刘裕的“创业团队”,都是“奋起寒微”的寒门阶层,与当时高高在上的“名门望族”们,那就是天然的隔阂。对这些“世族”,刘裕一辈子都无比戒备。甚至不惜用自己未成年的子侄们出镇四方。他的七个儿子,全是在未成年时就成了“封疆大吏”。如此操作,也给多年后刘宋王朝的骨肉相残埋了雷。
所以,对自己爱将信不过,对高门士族更信不过,对身为“皇室”的司马家族,刘裕自然也视作眼中钉,当然是能杀一个是一个。他早年平灭慕容南燕时,就把慕容皇室灭了族,后来平灭后秦政权时,也把后秦姚氏皇室灭了族。对东晋司马家族?他还算“客气”。
但如此“不客气”,除了刘裕的个人性格外,也有一个公认的原因:以当时司马家族为代表的“东晋高门”,已经成了历史发展的绊脚石。
东晋为何会沦落到被“穷老头”刘裕肆意拿捏的地步?关键原因,就是太“腐”。各路的世家大族高门,掌握着肥沃的土地尤嫌不足,相反想尽办法兼并土地,动辄一个“名门子弟”,就是“有田万顷”。骄奢淫逸的东晋朝廷,每年更加大赋税征收,农民负担一年年重,东晋孝武帝时期的农民赋税,就比西晋年间增加一倍。这才惹得大批农民揭竿而起,东晋动乱不停,也给了刘裕这些“寒门”出头的机会。
这样一个腐败且弊政重重的王朝,就好比一个重症病人,不是“改朝换代”就能恢复健康的。如果不能以残酷的手段打压这些豪门大族,新生的刘宋王朝,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,甚至会在积弊重重里,被北方强敌无情吞并。
所以,从刘裕把持东晋大权起,对豪门大族的打压,就是其一贯的国策。不止是将腐朽的司马皇室尽可能铲除,对其他的名门望族,也是尽可能的削弱打压。京口刁氏等名门更被其铲除。这一切,与他对司马家族的屠戮,也是相互呼应。
也正是在这一系列近乎血腥的政策下,刘裕的改革开始推进:横征暴敛的国策逐渐终止,“计资收税”的政策减轻了百姓负担,强力的“土断”清理出了大批被隐瞒的土地,国家有了赋税来源,大批无地贫民分到了田地。传统的“高门士族”用人规则被打破,大批的寒门子弟进入权力中心,成为国家的栋梁英才。每一条动“世家大族”奶酪的国策,没有这血腥的方式,丁点都推行不动。
所以,与司马家族悲惨命运对应的,是一个蒸蒸日上,日益强大的刘宋王朝。是魏晋南北朝数百年乱世里,一段足以载入史册的黄金时代。而一生“猜忌”,却自始至终勤俭辛劳的刘裕,凭这辉煌业绩,纵是没有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,也足以被称为英雄。他的辉煌与教训,至今,依当得多少回味。
而相比之下,司马皇室那悲情的结局,又何尝不是在证明另一个超越历史的真理:逆历史潮流者,终将被历史淘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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